掐指一算,从我起心动念要做“冬趣”,到现在已经四年了。一开始只是想自己喝酒,到给朋友们带这款酒,再到正儿八经注册一个品牌卖酒,再到现在,我把自己其他的生意停下来,全职、all in地来做这个品牌,中间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路。
· 为什么是“冬趣”?·
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,我的答案总是只有老老实实的两个字:好喝。
不涩,味道很干净,酒液的琥珀色是纯天然的——可能有很多人还不知道,国内你买的那些几块钱、十几块钱一瓶的黄酒,绝大多数都是人工添加色素才有了琥珀色。但是冬趣不是,纯天然的味道骗不了人,入口即知。品牌刚成立,就拿了一个人民日报的奖,当时新消费品牌的赛道很火热,和我们一起拿奖的还有喜茶。冬趣也是第一款受邀参加国际顶级葡萄酒酒展的中国黄酒。那是2019年11月的“风土大会”。参展第一天有一个法国葡萄酒庄庄主喝了冬趣,觉得特别好,第二天直接要求去酒厂参观。
2020年9月,王家卫的电影《繁花》开机,冬趣黄酒成为剧组的伴手礼。这个时候,陆续有米其林餐厅找来要和我们合作,觉得我们的酒很适配他们的餐点。
2021年,冬趣第一次坐上国际航班去了澳门,入驻上葡京酒店的餐厅。
2022年11月,法国黄酒教父Jacques Puffeney(对,法国人也酿黄酒)喝到了我们的酒,冬趣和对方建立了深厚的国际友谊。
2022年,我们还拍了好几支展现黄酒酿造过程的视频,以季节为线索,夏采酒药,秋制酒曲,立冬开酿,这三支均已发布,欢迎点击观看。
「关于冬趣的风味秘诀,全部藏在这颗白色小绒球里了」
「绍兴黄酒的风骨,她说了算」
「冬酿,绍兴千百年来传承的手工魅力」
我是怎么和冬趣结缘的呢?这要说回到我的“面瘫”故事。2017年11月,我的半边脸突然神经痉挛、失去了控制,眼睛闭不上,我就去针灸治疗。在路上,我去逛了一个展,中国酒业协会举办的酒展,看见了塔牌的黄酒。在喝酒的圈子里,这个牌子已经小有名气了,我就决定要去试喝一口酒。就是这一口酒,让我掉坑里了,而且还越陷越深,一直到今天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绍兴,绍兴有个鉴湖,最好的绍兴黄酒都是用鉴湖的水酿出来的。这个湖很有名,古代叫做“镜湖”,李白的名诗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中就写到了它,“我欲因之梦吴越,一夜飞度镜湖月”。塔牌的酒厂,就建在鉴湖的上游,得天独厚的位置,等于水流从大山里一出来,刚到了平原上,就被打上来做酒。
我去了他们的酿造车间。不瞒大家说,在酿造车间,我被震撼和感动了,为什么?因为在这里,我深深地认识到,原来人和酒可以达成这样的一种亲密关系。
那时候我大女儿刚出生不久,大家都知道初生的婴儿,是完全需要人不断的照顾的,我在酿酒现场看到的情景,也是一样的。在发酵阶段的前三天,你要不停地掀开盖子去看看发酵发得怎么样。酵母就像小孩一样在生长,需要糖分,你就要不断地试酒的粘度,也就是糖分的多少。有时候是用手翻,或者工具搅拌,一天24小时都要有人值班,让酵母在这三天里不断成长壮大,为后面的酿造过程打底。这就像小孩慢慢长大,会长成什么样,你也不知道,你只能在旁边耐心等着。有的酵母可能发酵过猛,会把瓦盖顶起来,酒喷出来,这就像小孩子青春期过于躁动。你站在楼上往下看,一行行坛子看过去,寻找其中的“叛徒”。我以前也去过别的酿酒车间,机械化的,全部都是机器控制操作,人和酒全程无交流,没有温度感。但是塔牌不是,它酿酒真的是一个手工劳作的过程。
直到现在我还是很爱泡在他们的酿酒车间里。可能我天生喜欢干活,我就在那里看师傅干活,帮忙,看他们怎么拿粉笔记录落缸的温度,问他们开耙搅拌的技巧。因为种种原因,塔牌是绍兴三大黄酒酒厂中完全保留传统手工酿造技艺的酒厂,在全中国来说,坚持这样做的黄酒酒厂大概也是寥寥无几。“冬趣”这个名字是我自然而然想到的。因为酿黄酒最好的季节就是冬天。有人试过反季节酿酒,酿出来的味道就很差,发苦发酸。当然机械车间生产出来的黄酒除外,不需要讲究季节,原理类似大棚蔬菜。
因为我喜欢喝葡萄酒,所以想到用单一年份来做冬趣的产品,主打不同年份的不同风味。
市面上很少有卖到冬趣这个价位的黄酒。我们产品的均价在600元500ml,2021年我们推出的“初过滤2009”是目前为止最贵的一款,官方售价一瓶过千元。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,随着我对黄酒酿造过程了解的深入,现在我可以用一句话告诉你:因为时间。
这瓶酒,凝聚了时间的价值。从种稻子开始,采酒药,做酒曲,酿酒,前发酵三天,后发酵86天,然后压榨,装坛,入库,整整一年的辛苦劳作,一天都没有偷懒,一天都没有走捷径,最后等待时间创造出美味的奇迹,就这么简单。
你去看冬趣的成分标签表:鉴湖水、糯米、小麦,没了。我们的酒不添加人工的焦糖色,冬趣酒的琥珀色是完全自然形成的。这需要最少五到十年。我们用年份标明产品,从2007到2010,所以冬趣酒的陈化时间是13-16年。
其实在人们发明出人工添加焦糖色这种办法之前,你完全可以凭一瓶黄酒的颜色来断定它的年份,以及它的价格。
黄酒刚酿造出来时是近乎无色透明的,它靠自身的氨基酸和各种活性物质,慢慢变出琥珀色,年份越久,颜色越深,颜色也决定了这瓶黄酒值多少钱。可惜自从有了人工添加焦糖色之后,颜色的价格体系就崩溃了,这种“人工做旧”的黄酒欺骗了我们的味蕾,以为黄酒都是这个味道,其实不是的。
你来喝一喝冬趣,就知道,原来黄酒真正的味道是这个样子的。你的味蕾才和《诗经》《楚辞》,和李白、杜甫接上了轨。
冬趣最早是玻璃瓶,就是让大家直观地欣赏到酒液的琥珀色。这种颜色,是在漫长的陈化过程中,时间留下的真实痕迹,是时间存在过的证明。
我在试酒、选酒的时候,发现2009年的酒特别好喝,这种好喝通常跟冬天的低温有关联。我就想起那一年我刚刚到杭州读大学,杭州下了特别大的雪,我们去踏雪。还有2007年的酒,表现也非常独特,跟那一年冬天的低温也有关系。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,2007到2008年的冬天,南方特别冷,下了好多雪,有些地方还发生了雪灾。2010年的冬趣,喝起来味道特别烈,因为那一年的夏天特别热,稻谷长势特别好,糯米中淀粉含量非常充足,也就转化出更多的酒精。冬趣的每一款酒,都对应了一个年份,你完全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凭酒的味道,去回想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,酒就是时间的记录本。酒也有自己的生命周期,没有充足的转化不行,陈过头了也不行。我们在每一坛酒到达自己生命周期顶点的时候,在它最青春勃发、富有活力的时候,把它开出来,奉献给大家。
· 我们打算做成百年十年老店 ·
最后再来谈一下未来的愿景吧。
喝黄酒的人少,爱喝黄酒的年轻人更少。我一个90后,愿意跑来做黄酒,在酒厂眼里看来可能是珍稀动物。这几年看黄酒行业浮浮沉沉,每年总有一两款新品跳出来,大家很期待能够打开市场,但是一波热度以后就结束了。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能做这么久,主要还是仰仗各方亲朋好友的支持和鼓励。每次我想放弃,总有人过来问一问,你的酒做得怎么样了?有什么发展计划?什么时候出新品?这让我相信,好的产品总会被人欣赏,我要做的,就是帮它走向更多的人,更大的市场。这也是我做冬趣的初心:就是为了分享,让更多的人喝上这么好喝的酒。有了市场和需求,黄酒的传统酿造手艺就能够持续下去。
其实,上个世纪九十年代,这种手艺差点断档。最后是日本人的市场需求,客观上帮助这种手艺保存了下来。到了今天,国潮盛行,大家开始重新发现传统的价值。黄酒在中国已经有了五千年的历史,未来怎么发展,就看我们怎么去支持和继承。冬趣的团队到现在也还是很小,每个人都身兼数职。大家愿意坚持下去,也是基于对自己所做事情的价值的认知。我们不奢望一步登天,做好了长期打持久战的准备。2023年,一个全新的春天到来了。惊蛰已过,春气萌动,万物生发,冬趣也做好了准备,整装待发。我们2022年度的酒正在陆续运入山中,再次与大家见面预计是十年以后。愿我们所有人那时都各自安好,还能举杯,共饮一口冬趣。